|Grade Three|
➻ Fragment ➻ Ulysses ➻ Harbour ➻ Genie in A Bottle ➻ Follow the Rabbit └ Figment ➻ Russian Roulette I ➻Russian Roulette II ➻Russian Roulette III └ Final Countdown |
Fragment of A Story |故事的碎塊| ➻ 時間點:七月的某日 ➻ 文件版|噗浪版 那僅是件有點古怪的小事,毫不起眼。 聖蒙果醫院某間休息室裡。 「啊...!抱歉抱歉,我馬上收拾。」 『總是那麼冒冒失失...可別讓病人看到你這副模樣啊。』 如雪片般飛舞,沾染灰塵的信件四散地面。 僅是以此為契機,偶然成了聊天話題。 信箋幾乎漫過他的腳背,厚厚一層如同攢了整個秋季的落葉堆,在收攏時發出沙沙摩擦聲。 邊哀嘆著自己的不小心,年輕的治療師認命的彎身收拾起地面的一塌糊塗,忍不住抱怨: 「說起來,這信箋盒是誰擺在這的?有點礙事呀。」 『我。』 老治療師淺抿手中的熱茶一口,抬眼看到那一臉控訴的表情時他揚起眉,語氣像是辯駁:『別那副表情,畢竟收在我這也不是個辦法,那可是安托列斯夫婦的東西——就是你前一任的治療師,懷特和卡洛絲。』老氣橫秋的睨了才上任沒幾月的小伙子一眼,提醒他最好尊敬前輩——當然,特指對待自己的態度。 「是是是。」年輕治療師歎氣,邊收拾邊隨口說著:「不過離職時他們怎麼不把這堆東西帶回去?」 尤其還是信件這種極其私人的物品,他真無法理解。 終於整理好滿地信箋,他把盒子塞到兩三個殘留茶渣的空馬克杯之間,那已經是凌亂的桌面上所能找到的最後淨土。 蒼老的臉龐流露出有點古怪的表情,沈默一會後才突然開口:『倒也不是忘了帶走,』像是猶疑不定提起這件事是否合宜,他頓了頓,『這些信件和卡片是在他們離職後才寄來的…固定一禮拜一封信,遇到節日時還有禮物包裹。』 「這些全部都...」翻動那堆顯然出自同一人手筆的信件,年輕治療師嘖舌,語氣有點不可置信。 施過空間延伸咒的盒子裡少說裝有百來封,若說是因為不知道對方已經離職而持續寄信,這誤會也...持續太久了些。 完全瞭然對方未開口的疑慮,老治療師以帶有苦笑的聲音開口: 『我也為了這件事寫過回信,還是好幾封。包括:“你要找的人已經離職了。” ; “唉、別再寄了呀,我這把老骨頭可早就忘記空間延伸咒怎麼施展了”;“停停停,孩子啊你到底有什麼毛病?!”....』 抑揚頓挫演繹著落筆時的情緒,這讓年紀一大把的老者看上去有點滑稽;但不知怎地,年輕的治療師總感覺這不是應當笑出聲的氣氛。 『…...持續了整整一年多,最後那孩子終於不再寄信了,約莫是去年七月才停止。』冗長的敘述,最後話語終結於一絲嘆息。 明明是休息時間,但不知什麼時候開始,他們都沒再動過馬克杯裡的紅茶。 茶水早已冷卻,杯底的褐色茶渣突然讓人沒了胃口。 擺放在桌上的馬克杯又添一個。挽起袖口,年輕的治療師從盒中取了封信件出來端詳,他突然想知道這堆羊皮紙和墨水字跡背後的主人,沒來由的。 他轉動信封,發現了標示寄件人的一行小字。 Silver C.Antares. 銀色。 挺別緻的名字。 『懷特跟卡洛絲的兒子,當初我接生的...字挺漂亮是吧。』蒼老的聲音從背後傳來,訴說著遙遠而空泛的驕傲。 「抱歉?你說這位是他們的兒子?」 年輕治療師的聲音突然高了八度不止。 『——是。』老治療師摸了摸鼻子,在那質疑的眼神下兀自強硬地說著。 「可是......這說不通,」他嗆住了,瞪大眼睛試圖剖析這整件事有多麼詭異:「親生兒子?完全不知道自己的爸媽離職的事實?就算懷特和卡洛絲醫師真的隱瞞他這件事,你不也好幾次通知過那孩子“別再寫信了”?但就算如此,信件仍不間斷的持續了一年多?!」 很奇怪。 這完全說不通。 一點道理也沒有。 「這真是太奇——」 『噓!』 吹鬍子瞪眼睛,老治療師慍怒地打斷對方的話:『多嘴!多嘴!這點我也該檢討…早知道就不跟你說這些!年輕人就是毛毛躁躁!黏巴蟲!蟑螂串!』絮絮叨叨碎念一會後他才冷靜下來,橫了已經緘默下來的年輕治療師一眼,他再度開口,聲音已經冷靜了許多: 『好,就到此為止了,這件事以後不許再提。』 「抱歉,可是…...為什麼?」 勉強從喉間咳出一句,臉上是被罵得莫名其妙的表情。 接著詭異的沈默降臨。 許久,老治療師才發出深深地嘆息。 『別牽扯太多就是了。』他鬆口,疲憊的說著,神情卻是小心翼翼:『懷特.安托列斯......唉,總之安托列斯這個家族有點...怪怪的呀。當然懷特跟卡洛絲都是好孩子,我記得他們剛進到聖蒙果工作的第一天,看著他們直到結婚生子,他們人品上不會有瑕疵,至少這點我還能確信。』 『但懷特出身的那個家族......很有問題。』 按壓著眉間,指頭下方是象徵憂慮的深深橫溝。 『就連他們的離職...我不清楚......從前年的某一天起,那兩人突然再也沒到醫院來了。』 『上頭說安托列斯家族後來派了人替他們請辭,理由是“接管家族事業”。但連我生鏽的膝蓋骨都明白這真是無稽之談,那小倆口向來對安托列斯敬而遠之......』 有毒的秘密會將人腐蝕,倘若維持緘默,總有一天會從內而外將人穿孔成灰。 老治療師像是對著空氣自言自語的訴說,實際上他也並不在乎有沒有聽眾。 年輕治療師卻極想知道背後的故事,他聽得手心都出了冷汗,明白自己正發掘一場陰謀的冰山一角。 出神說著得人、專心聽著的人。 他們配合得天衣無縫。 「所以離職是假象,這完全是個失蹤案件......」 最後是喃喃自語的推論聲讓老者回過神來,他看見年輕的治療師抵著下巴思索,警覺自己說得太多。 再一次打斷對方的話語,這回老治療師可是下了結束話題的決心: 『——推理強迫症就到此為止。我說過了,那個家族很有問題,牽涉太多對你我都沒好處。』一字一句斬釘截鐵,『什麼忙都幫不上的人,少拿好奇心當作添亂的理由。』 完美的最後一擊讓年輕的治療師摸了摸鼻子。 啊。 完全無法反駁。 他回到現實。 再過不久午休時間就要結束,他們終於著手收拾起雜亂的桌面,不時交換幾句對於巫師醫學期刊上某篇文章的看法。 平淡仿佛一如往常的工作日。 ——卻心知肚明,這只是仿佛。 = 年輕的治療師忙了個徹底,整個下午裡他接手三個回診的病人(三胞胎,據說能夠維持恆溫的嬰兒毛毯卻將他們黏在一塊——這年頭總是廣告不實),又處理了一道據說是黑魔法物品造成的複雜撕裂傷。 直到工作告一段落,他才終於回想起自己心神不寧的原因。 『啊…真是的。』 嘖了聲,在桌前佇立良久的年輕治療師抓了抓頭髮,決定不再躊躇。 魔杖滑過信封邊緣,完美的開口如同拆信刀劃過。 藉著窗外的日光,他讀起不屬於自己的信件。 是的,挺不道德,不過追根究底這些東西也堆在這兒夠久了,沒準哪天就被哪個傢伙順手丟進垃圾箱了也不一定......想著這些,他試圖讓自己心安理得。 第一封,小西爾弗將要去霍格華茲上課了。 再後面一些的日期,小西爾弗被分入史萊哲林。 一些課業上的疑問,一些日常中的體悟,一些詢問父母最近是否安好的話語......全都是這類無關的生活瑣事,是能夠看出於孩子口吻的家書。 不知為何,他感到寒毛直豎。 最初只是隱隱約約未成形的念頭,直到拆閱了數十封信箋後,他才清楚明白究竟是哪裡不對勁。 ——那孩子書信中的口吻,簡直就像他一直有收到父母回信。 或者該這麼說, ——確實有某個人在與西爾弗交談著。 不是懷特,也並非卡洛絲, 或許能理解為某人的惡作劇......但西爾弗.安托列斯的信件擺明了就是今天才被自己拆開,初次攤開在空氣中。 那麼,那個孩子究竟是在跟誰通信? 年輕的治療師突然覺得毛骨悚然。 透明的窗外,今日是倫敦難得的艷陽天。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