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rade Four|
➻ Summer Down ➻ Goodbye. └ Contact └ Challenge 1 ➻ Challenge 2 ➻ About Them ➻ A normal day ➻ Tower Hamlets. |
#01
#02 #03 入夜後的氣溫比起白日驟降幾度,雪片正夾雜著雨絲簌簌落下,讓遮蔽天際的枝條發出不堪負荷的咿啞,寒風不時遠遠捎來樹枝的斷裂音,槍鳴似迴響林間。 大片積雪將小徑覆蓋成一道模糊不清的邊線,兩道人影跨過斷枝,一腳高一腳低地踩著積雪繼續前進,循著黑暗裡零星蔓生的幽藍花朵的修正幾次方向,漸漸深入林中。 在這般寒意逼人的冷夜裡,裹著毛毯並且就著爐火下盤巫師棋大該會是多數人的最佳消遣,或許有誰偶然將視線轉向夜色,看著窗外紛飛的雪片發出喟嘆,用手裏一杯熱奶茶跟友人打賭天亮厚的積雪該有多厚,在當事人全然不知的範圍外,笑鬧議論起不知道在雪天裡進行第二項任務會是什麼感受——若不是兩名少年正提著掃帚行走於林間,他們或許會是其中一員。 誰啊,誰排這個時段的?冷死了! 誒⋯我不知道啦,既然來了就已經不重要了。 倒霉的少年們反覆搓揉著掌心指節,反覆吐息間全是潮濕的、雪的氣息,他們仍神經質地低聲笑個不停,刺骨寒冷反倒讓情緒高昂過火。天啊這太瘋狂了,冷靜、我們該冷靜。幾個哆嗦間有誰笑罵了句,少年們在樹根間跌跌絆絆又行走一陣才逐漸找回節奏。 「好吧,長經驗了,以後闖禁林千萬別選下雪天。」維里奧吁出口氣才看向身側的西爾弗,他的兒時玩伴正低著頭,擰著眉與露指手套專注奮戰著,看那副手拙的模樣,維里奧於是將對方夾在肘下的掃帚一併扛上了肩,直到少年終於順利脫下手套。 「呃、試著往好處想——右手這隻你拿去,我用不著——搞不好蜘蛛們全冬眠去了。」西爾弗看著維里奧依言戴上那半隻施過防水咒語的手套,唇邊的弧度看則是底氣全無,畢竟他想也明白情況不會如他嘴上說的這般樂觀。目前西爾弗唯一能夠慶幸的是他們兩人擁有全然不同的慣用手,一右一左,平分一雙手套輕鬆就能達到最大效用,多好。 行走之間可以發現幽藍花朵出現的頻率越發密集,蕊辦一簇簇生長於道旁的霜雪或者腐土上,最後在道路盡頭斷了蹤跡。維里奧撥開礙事的枝枒,陰藏在後方的路徑隨即顯露在兩人眼前,一盞盞藍燈般的小花正沿著人為踩踏出的足跡散發微光。或許是因為擾動樹梢,某種鳥類在樹海表面的月光中淒厲啼叫起來。 海面下的少年們仰頭凝望好一陣子,最後維里奧心情甚好地哼了聲,「卜鳥。」他簡單丟下一句,拉過西爾弗繼續邁進。 兒時玩伴念出的名詞讓西爾弗忍不住扭頭回望一陣,直到腳下踉蹌他才轉回注意力,「你看到了?」 「沒看到,不過聽見了。」前方的紅髮少年回答得乾脆,「據說牠們在冬天裡總是叫個不停,尤其像現在這種糟糕天氣。嘛、雖然是第一次遇上,不過應該就是了。」 西爾弗注意到維里奧語氣中一絲輕快,他感到毫不意外,畢竟兒時玩伴向來就對動物或奇獸深感著迷。不過,西爾弗想著,看來維里奧並不曉得卜鳥啼叫的象徵意義⋯⋯ 「呦、你相信占卜?」維里奧突然挑高一邊的眉毛,「我指卜鳥的叫聲象徵著死亡預兆的那回事。」他似笑非笑地調侃,簡直就像看透西爾弗的心思, 「不,你知道我沒修占卜學,」就連西爾弗忍不住微笑起來,「⋯只是來得很湊巧,忍不住聯想。」 黑暗中的步伐難以尋找落點,每跨出一步維里奧都感覺不甚踏實,只得放慢速度摸索著前進。走在前頭的人步履滯礙,走在後頭的人自然也沒好過到哪,在枝枒嘩啦潑下積雪時完全無處可躲。「我想——」維里奧的回應才剛出口就被身後一陣輕呼給打斷,他詫異地循聲轉過頭去,只見西爾弗正試圖抹掉髮上肩上的積雪,而那張被低溫凍紅的臉龐滿是狼狽神情。 「⋯Well,我想卜鳥那傢伙打算表達的是:」肩膀顫了幾顫,維里奧忍著笑,但顯然他的嘗試不是那麼努力:「『準備迎接一場重感冒吧你。』」 天知道那頭白色捲髮有多難整理,就算幫忙揉了幾把,抽離指尖時他依然感覺有冰涼涼的雪渣星子落下。 #04 咔噠咔噠、咔噠咔噠。 血液、脊髓、腦漿,最後變成空皮囊⋯⋯ 咔噠咔噠⋯⋯ 月光從枝枒間篩落,映照出一副令人頭皮發麻的怪誕景象。 漆黑而毛絨的浪潮在林間湧動著,眾多腿節攀爬上樹幹、或是射出銀絲輕巧晃蕩過空氣,八眼蜘蛛巢穴中的氣氛像鍋滾水般騷動不止。 人類,咔噠,絕佳的可口餐肴,咔噠,牠們太粗心。 人類女孩殘留的一絲暖香仍在空氣裡沸騰,原本牠們差點就能夠網住了,該死又美味的小巫師卻像鳥兒般雙雙飛走⋯⋯完全是作弊!巨蛛憤憤不平地咔噠著螯牙,滿腹怒氣與納悶:人類怎麼可能一次次悄然混進牠們裏頭?其中肯定有巫師的詭計! 嗜血又饑餓的光芒流轉在八顆眼睛裡頭,無數隻節肢動物爬行,上百顆眼睛閃爍。 蜘蛛鋒利的口器在一張一闔間發出英語,然而隨風飄來時已經破碎成片,任兩人再怎麼認真聆聽也無法透過此起彼落的咔噠聲拼湊出背後的故事,維里奧和西爾弗正躲在巨石的陰影中,數著呼吸心跳,等待時機來臨。 蛛群的狂躁似乎也需要喘息,有兩道身影趁著空檔閃身一鑽,悄然無息間,蜘蛛巢穴裡多出了新同伴。 白芙蓉樹近在眼前,周遭開綻的螢光藍花幾乎像種蠱惑人心的指示,但兩人按耐住筆直躁進的念頭,在蛛群的低語中匿著聲息繞過巢穴,沿著邊緣畫出彎月軌跡。雖然多花了些時間,但小跑向目標的一路上卻是順遂到不可思議,沒與任何蜘蛛近距離相碰。 平安抵達樹底,西爾弗緊繃的神經終於放鬆了些,他撐著膝蓋試圖將氣息調勻,一旁的維里奧卻拍著他的肩膀示意他抬起頭來。他滿腹疑惑地順著對方的視線望去,立刻就發現維里奧要他看的東西,心臟跟著往下沉了幾分。 蜘蛛絲。 細細銀線交織在樹與樹之間,天羅地網覆蓋著上空,讓少年們突然感覺手中的掃帚變得千斤沈重。白芙蓉花盛開於樹頂,靠著飛行將花朵摘下大概是多數人的首選,身為球員的他們自然也不能免俗,更何況,確實是個好主意⋯ ⋯好吧,一般時候。 維里奧在心裡輕嘖了聲,他朝西爾弗做個莫可奈何的聳肩,兩人都明白挑戰的難度將大幅增加了。 風雪的侵擾消耗了沿途太多時間,匿蛛藥水的效用將在不久後搖搖欲墜,情況不容他們猶豫太多⋯⋯西爾弗將現況羅列在心底、快速梳理過一輪,並且在維里奧伸指比著上空示意時點頭同意。 一個直接突破的信號。 切割咒悄然劃開二月低溫的冷冽,在層層蛛網的邊緣破開小洞。輕柔飄落的銀絲黏了些在兩人身上——好像他們被雪打得還不夠狼狽似地——卻未阻礙維里奧揮出咒語的流暢,而他身後的兒時玩伴則是舉著魔杖警戒。 莫名的冷流竄過脊髓,維里奧突然感到一陣不詳,他下意識轉頭覷了兒時玩伴的方向一眼,對方平穩的神情以及遠處毫無異樣的蛛群讓他納悶或許是自己多心⋯⋯不,不對,肯定有哪裡不對勁。 維里奧的魔杖端依然筆直指向蛛網,下一個切割咒語卻含在嘴裏,他愣愣看著枝枒間飄蕩的銀絲,一個想法在腦中突兀地清晰起來:即使下著大雪,今晚卻依舊有月光。 今晚依舊有月光。 ——為什麼現在月光沒有透過葉隙落到他們身上? 突然有東西壓迫著枝葉猛然逼近而下, 八顆陰暗的眼珠子在維里奧的魔杖光源中滴溜溜飛速轉動著,牠咬動口器,就好像咧嘴笑了。 「咒語、人類——!」 歡興的尖叫刺入耳膜,黑影兜頭蓋下的瞬間,維里奧只來得及將兒時玩伴大力推開。 #05 事情發生得太快,那黑影甚至才剛竄入他的眼角餘光。 西爾弗還尚未作出反應就整個人被掀出去,他重重摔倒樹根上,暈眩感以及疼痛從腦袋磕地的位置炸開,但他來不及顧上這些,一口氣還尚未喘出便將魔杖扯向目標,吼著甩出數道咒語:「Stupefy!Stupefy!Stupefy!」 紅光擊中毛茸茸的身軀,十四歲巫師的攻擊卻無法對龐大的魔法生物造成真正傷害。八眼蜘蛛僅是劇烈顫動一下,牠憤憤咬動著螯肢,卻依舊打算在更多同伴聚來平分獵物前搶先嘗一口身下的獵物,於是所有干擾被拋到一旁,牠揮動剃刀般銳利的腿螯向下撲去—-- 西爾弗跌跌撞撞、幾乎是手腳併用著爬起身衝刺過去。 里奧、里奧⋯維里奧!逆流的血液在他的耳膜邊轟鳴,西爾弗已經分不清自己口中究竟大喊著什麼,是更多咒語亦或兒時玩伴的名字、清晰語句或是不成聲的悲鳴,但蜘蛛群從四面八方逼近而來的時候,他卻在一片騷動與咔噠怪笑裏頭分辨出紅髮少年的聲音,他看見維里奧護住頭臉一邊咆哮出咒語,讓光團在蜘蛛腿的桎梏間爆開。 八眼巨蛛的身子再度晃了一下,這回完全被激怒了。 牠亮出毒牙就要狠狠扎下,全然不覺同一時間有個小東西劃著拋物線砸在牠的體節上、以慢鏡頭碎裂成無數片冰花,閃亮亮的物體伴著霧氣的瀰漫,灑落四散。 叮鈴、噹啷, 在蜘蛛轟然倒地所遭成的巨大迴響中,玻璃渣子叮噹敲撞的脆響簡直細不可聞。 維里奧還仰著面躺在原地,他喘著粗氣將手臂從粘黏血污的臉頰上挪開,腦中一下運轉過諸多念頭。比如、幸好把沒命交代在這,否則可真是蠢透了;比如、幸好沒被大傢伙壓個正著,謝啦西爾,一記漂亮的驅逐咒;比如、幸好是自己被劃上一道,他知道兒時玩伴其實比自己要來得不善於忍痛⋯⋯ 瞬眼之間、卻是漫長如年。 當西爾弗跑到他眼前時,看起來也是一副呼吸紊亂、毫無血色的模樣。「⋯咳、西——」維里奧還來不及吐出完整字句或者撐起身體,雪髮的少年已經跪落單膝、將他的手臂扯上肩頭一把攙扶起來。視角瞬間天旋地轉,維里奧感覺雙腿虛軟像是灌了鉛,但他乘著臂彎下的支撐力道跨出步伐,跟著兒時玩伴的腳步一塊衝入森林、衝出蜘蛛尚未成型的包圍圈。 來時在路上絆住兩人的枝枒與藤索這回反倒成為掩護,他們往森林茂密的方向鑽探,跳下巨石踩過枯枝,腳步疾馳的同時還得抽空扭頭擊出幾道咒語,阻撓步步緊逼的巨大黑影。奔跑與回擊的混亂過程不知持續了多久,誰也抽不出餘力去計算,少年們的思緒跟著心跳逐漸亂了拍⋯⋯ 然後景物崩落,世界傾斜。 #06 如果不是積雪成為一道緩衝,他們大概會摔得挺慘烈。 暈乎感盤踞著腦門,讓西爾弗忍不住蜷縮起身子乾咳起來,他有種強烈的、快要生病的錯覺,卻也明白現在並不是神經質發作的好時機。好不容易緩過氣來,他隨即用乾澀的聲音喚出兒時玩伴的名字,先是一陣窸窣與吃痛的抽氣傳來,接著維里奧的聲音在近距離響起:「咳,天啊這實在有夠⋯西爾、沒事吧?牠們沒追過來了?」 一路上雜沓在身後的追逐聲已經悄然無息,只剩兩人份的呼吸聲在黑暗裡蔓延。 「大概是⋯⋯味道。匿蛛藥水的效用還沒退乾淨,牠們應該很難順著氣味找過來⋯⋯」對方聽起來沒有大礙的語調讓西爾弗放鬆了肩膀,他說話的同時一邊胡亂摸索著地面:翻滾下來時魔杖脫手飛出,但他想應該不會掉得太遠。「我沒事⋯你還好嗎?」 「夥伴、你抓的是我的手指——我沒事——魔杖掉了?」 「抱歉⋯幫個忙⋯⋯」「啊,我的也⋯。」 氣溫把他們的手指僵硬成冰,讓簡單的摸索都變得笨拙,終於點亮魔杖時他們已經花了超過一分鐘,但早就沒有人在意那些。暖黃光暈讓他們能夠看清周圍的景物,原來他們摔進一個高低落差形成的淺穴里頭,被雪壓低的枝枒正好作為掩蔽物。 光線照亮少年們的臉龐,他們相對無語一陣子,最後是維里奧用乏力的笑意吐出結論:「⋯⋯呃、好吧,我們大概是有史以來最爛的潛行者了。」 維里奧試著讓氣氛輕鬆一點,可是西爾弗沒有笑。 雪色髮絲的少年在光線下抿起唇線,眼神看起來很複雜,維里奧第一次聽到對方輕聲喃了句該死,聲音疲憊又懊惱。「你才不是沒事,你在流血,」西爾弗說:「而我沒帶任何急救用品⋯⋯」 一道傷口猙獰地切過維里奧的右頰,他的半張臉現在全是斑斑血跡,並且下巴處匯聚了猩紅的血珠,仍然持續往下滴落。 低溫讓疼痛麻木許多,但伸手確認傷口範圍時維里奧還是反射性扭曲了唇角。 「嘶——確實,不過只是臉頰受傷⋯⋯」在他試圖將臉抹乾淨時,西爾弗沙啞地說了句「牠才不是只打算傷你的臉」,之後便不發一語地抬起袖子替他將血污細細擦掉。那隻手抖得很厲害,讓維里奧都要疑惑對方當初是怎麼將麻醉劑瓶子扔得那麼用力,他不小心悶笑一聲,儘管這表情引起疼痛又害他被唸了句,但維里奧還是不得不承認,有人替自己擔心的感覺還蠻不錯的。 「好啦,沒事的,沒事的。嘿——我拼著被蜘蛛咬一口可不是為了讓你不跟我說話。」 西爾弗輕聲嘀咕一句:「⋯我不會為此說謝謝的。」而他也知道維里奧並不需要這些。 他差點以為自己的血液結凍了,當龐大的八眼蜘蛛就要進一步撲擊維里奧、自己卻無能為力的瞬間⋯⋯那幕瘋狂而混亂的場景大概會成為他的夢魘,與卜鳥的鳴叫聲一同。「其實我有使出屏障咒,不過從旁邊看大概還是蠻可怕的。」他聽見維里奧說,才發現自己不知不覺將心裡話講出口。 「⋯總之,我不想再形容一次。」西爾弗乾巴巴地結束了話題。 他將兒時玩伴的頭往左邊扳去,讓傷口完全顯露在光源下,魔杖尖端劃過紅髮少年滲血的部位時他輕輕吟詠出一串咒語,傷口隨即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減緩出血。「我只能讓它暫時看起來不那麼嚴重,希望你不會留疤⋯⋯」 「『魔法可以解決一切』,看來有人忘記自己的口頭禪了?」維里奧打斷對方的話語,意有所指哼笑著說。 西爾弗歎氣,臉上卻忍不住滑過一抹微笑:「⋯你說的對。我是個白癡。」 「而且你也在流血啊。嘴脣。」 維里奧冰涼的手指碰上他的嘴角時,他瑟縮一下。「⋯⋯程度不太一樣。」 簡單將傷勢處理好之後,兩人終於不得不面對現況了。 他們誰也說不出「棄權吧」之類的提議,然而服下的藥水只剩下最後五分鐘效用,挑戰成功突然變成遙不可及的夢想。 「『第二項任務挑戰各位的細心與隱匿能力』,我們大概是有史以來最糟糕的潛行者了⋯⋯」重複喃喃一遍著行前說明以及維里奧方才的自嘲,西爾弗安靜地笑了。明明該是灰心喪志的時候,可是他光想到本來悄然的行動居然會被他們鬧成這樣子,就忍不住覺得很荒謬。 維里奧淺淺勾起了嘴角(他的臉還在痛),他的眼神跳躍著,突然回答了一句: 「但不會是最糟的挑戰者。」 「⋯⋯怎麼說?」 「至少——我們還沒放棄嘛。」 史萊哲林少年們突然一起笑出聲來。他們笑得那麼莫名奇妙,笑得和在雪地中歪歪倒倒剛出發時一個模樣,旁邊的人大概會覺得他們大概是瘋了還是什麼的。 「剩五分鐘耶。」西爾弗揉掉笑出來的眼淚,多此一舉地將事實輕聲指出。 「事實上,現在大概剩四分鐘了。」維里奧嘿地一聲率先爬出凹穴,居高臨下的他蹲下身來、以單手托著頭,開玩笑地催促兒時玩伴:「走吧西爾,時間不等人。」 「我真不敢相信,」跟著回到地面後,西爾弗吸吐一口冰冷空氣,無奈又好笑地搖搖頭:「剛剛跑成那樣,我們居然都還帶著掃帚⋯⋯」 #07 兩人以最快的速度安靜掠過樹海,尋找不久前還是他們夢魘的八眼蜘蛛。 反正情況不能再糟了是吧,既然都鬧出那麼大動靜,乾脆就豁出去——否則可是吃虧了。引路的藍花在樹林間不見蹤影,八眼蜘蛛的方向於是成為坐標,他們約好在看見黑影的霎那直接升空,約好這是最後一次嘗試,倘若失手,便讓紅色信號點亮天空。 突然遠處傳來巨大物體移動的聲響,朝他們的方向近了,他們剎住腳步,在擂鼓般的心跳中等待。 維里奧突然側過頭來,比出虛握的拳頭懸停在西爾弗前方等待一個碰拳,因為緊張而繃起的唇線上展現出的確實是個弧度。西爾弗愣愣看著那道爽朗笑容,兒時玩伴比出拳頭的用意他自然明瞭,但看見紅髮少年臉上那道猙獰傷痕時他突然覺得喉頭乾澀,只能說出不要。 不要。 嗨? 不要⋯⋯就是不要。我的手在抖。 那又怎樣,我的手也在抖啊。 於是他們又都笑了。 站在一起,迎接將到未到的恐懼或者任何東西。 很久以後他們仍會想起,在這一刻,他們好像真的無所不能。 # 08 挑戰結束後
「我一直在想,到底該什麼時候告訴你才好。」 今天晚上的天氣真惡劣啊。別在意。盡力即是一切。 大概是因為他們渾身狼狽以及靜默異常,好多人以為他們失敗歸來,殊不知在不久前,屬於霍格華茲的積分又上昇一些,盃中竄出的火舌將柔白花朵吞噬而下,灼灼照亮少年們的臉龐。 他們看著烈焰燃燒,神情卻沒有絲毫改變,彷彿笑聲用盡、沈默僅存。 幾分鐘前的對話,仍在空氣中迴響不散,開端是西爾弗突然說了:幸好順利成功。 如果你每次想到我都是想起失敗的經驗,那我不是很糗嗎?他笑了一下。 你知道我向來不介意看你的糗樣子。 喂。 嗯、倒是用不著想啊......維里奧吞了下口水,突然覺得自己沒有抓到對話重點:我的意思是,你就在我身邊不是嗎? ⋯⋯ 里奧, 他說出口: 『我要休學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