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n The Cage |鳥籠之中| {昨日 世界是怎麼樣的? 如果問父親,他會得到一抹難以理解微笑,然後隔天起床,一張書單會被壓在他床頭的墨水瓶下,長長的拖曳到地毯上。 他曾像尋寶一樣書架間搜索,花了整整一個月去找出手寫的札記亦與和他一般高的精裝印皮書,小手沾滿灰塵,髒髒的指紋後來全留在蟬翼般薄弱的紙頁上。魔法界大事件、咒語研發年代表、梅林勳章與傑出成就記述......最後他闔上書頁,被生澀的字彙弄得頭暈眼花,疲倦到眼圈紅紅的看上去就像快哭了一樣。 除去無意間發現地球是圓的之外,他只明白了一件事。 世界由冗長的歷史年表組成,而且,複雜的有那麼一點點無趣。 ☸ 世界是怎麼樣的? 如果仰著頭問母親,他會被輕輕抱到膝上,母親從身後摟著他,在爐火輕細的嗶剝中柔聲講述遠在他認知之外的故事。 慘綠色的滾帶落住在光線薄弱的深湖之中;遠方的遠方,在德國的黑森林裡有著可怕的食童怪出沒;麻瓜的生活與巫師截然不同,但論及武力,其實無關掌握魔法與否...... 你知道嗎?西爾。知道嗎、你知道嗎? 於是他懵懵懂懂的點頭說明白了。 世界或許豐富,但美麗背後是不值得試探的危險。 世界非常可怕。 ☸ 世界是怎麼樣的? 唇角浮現笑容,唯一以反問回答他的人是向來最愛欺負他、剛上霍格華茲二年級的兄長格登。 我也很好奇啊,那我們一起去看吧?他說。 不管怎麼樣都不該答應、不論怎麼說他其實沒那麼想知道。 但心跳的頻率終究騙不了人,他吃力的眨著眼睛想清醒一點,卻發現自己的呼吸急促、手腳末端像是有細小的電流通過,在尚未能阻止自己之前,軟綿綿的話語就無法收回的脫口而出。 ---好。 他說,我要去。 於是那天他與兄長共乘一枝飛天掃帚,兩個孩子在冬季灌滿長袍的獵獵冷風中升空,飛上八百英尺過於廣闊孤單的天際,啟程。 如今他早已忘了當時去過哪些地方,只記得三天後他終於腳步虛浮的踩上庭院的草皮。全身精疲力盡,踉蹌幾步就暈了過去,焦急穿越庭院的爸媽或他身後的格登都沒能攙住他突如其來跪倒下去。 嗆辣的魔藥灌入咽喉,他咳嗆得差點喘不過氣,籠罩白霧的意識卻漸漸清晰。 感覺髮絲被母親輕撫著,他睜開眼來,正巧看到父親板著從未顯露的嚴肅表情拽過格登進了書房,知曉那將是一場他不會知道內容的長談。 他絞著衣襬,喃喃向擔憂的凝望著他的母親道歉,然而有個畫面卻在眼前不斷閃動,讓他頭痛得無法專心。 ---那是他的金絲雀。 ☸ 那年夏季,他的金絲雀躺在籠子底部不動了。 羽毛依舊是耀眼的向日葵色,但捧在手上,冰冷的身體卻再也傳不出又輕又快屬於生命的脈搏。 他習慣趴在籠子前看小傢伙上跳下躍,也喜歡摘花回來,告訴牠今天發生了什麼有趣的事。 他以自己的方式向金絲雀描繪點點滴滴,卻又以保護之名不讓牠接觸世界,擔心牠被地精給吞了、折斷翅膀,又或迷失在林間找不到回家的路。 於是牠生活在鳥籠之中。 ☸ 世界是什麼樣子的? 從此以後,他和格登再也不談論這個問題。 而就在他再不問的那天, 西爾弗.安托列斯,將他生平的第一封信件綁到貓頭鷹腿上,推開了厚重的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