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pha. Beta |筆友、信差| 時間點:2013年 7月20日 晚餐後 { 昨日 「---對不起?」 「......你、你能夠為我效忠嗎?」 塔樓上,是男孩子微弱的聲音。 咯咯咬動鳥喙吞下一塊過大的堅果,未馴化的灰羽的猛禽傲然挺起胸膛,閃電般朝那雙手上狠啄一下,頭也不回振翅飛向更上方的屋梁,俯視的神情看得出牠完全瞧不起人。 生疼倒抽一口氣,一大把貓頭鷹堅果全落在腳邊,彈跳著滾散開來。按住滲血的掌心,男孩的眼中泛起吃痛的水霧--但他又抓了一大把貓頭鷹飼料,巔巍巍的緊緊握住。再次嘗試餵食,表情顯而易見緊張,唇線向內抿起的下弧度卻透出執拗的不肯放棄。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被咬了,無論如何他都需要一隻能橫越海峽的貓頭鷹。在害怕之餘,西爾弗腦中一個聲音如是說。他勉力眼睛眨也不眨的與雕鴞對視,好一陣子後,雕鴞才在他鬆了一口氣的情緒中帶著警戒緩緩靠近,飛快咬走最大顆的堅果,然後眼神銳利的審視著他。 約莫是在兩個禮拜後,他才又哭又笑將終於願意棲停在他肩上的雕鴞取名亞法。 ☸ --HI. 如果一封來歷不明的的信件送到窗前,上面一片空白,唯有斜斜這一個字向你問候,那麼你的反應是...? 西爾弗知道自己肯定會回信,因為他實在無法忍受不知道對方的用意。就算對於無名的信件感到不安,最後他還是會屈服於好奇心之下,乖乖提起羽毛筆,輕咬末端思考措詞。 寄信這件事,他是鬼使神差的隱瞞著家人,考慮到這點他不能在信中洩漏任何家族相關的資訊、不能寫上過於 敏感的內容(他必須確保這封信就算傳到大人手上,看起來也只會像個不需要去警覺的惡作劇),甚至連寄送的貓頭鷹都必須輪流替換以免引人注意。因為這堆麻煩的原因,簡單的"HI."是他所能想到最完美的開頭了;但一般人的反應似乎和他預料的有些差異,在寄出的二十幾封信件全都石沉大海之後,西爾弗終於不得不洩氣的承認這點。 或許是覺得可怕吧?還是覺得被捉弄了而不願回覆,隨手一揉丟在廢紙簍裡? 他鬱鬱的揣測各種可能。 然而並沒有打算放棄,只是少了最初日日望向窗外的天真盼望,明白自己是在空中投擲瓶中信。 當家裡那隻長尾林鴞不知道第幾次降落在他窗台的時候,西爾弗正坐在桌前努力練習用右手寫出能看的字跡--梅林知道要讓那些字母保持在它們該待的位置上有多麼困難,好幾次他都在沾完墨水後不自覺的又換回慣用手。 抬頭看到忠實的小信差叩叩啄了窗戶兩下,他神色如常的掀開窗戶讓長尾林鴞跳進來,幾小時前他寫信到華麗與垢痕書店訂購了一本世界魔法村落介紹,算算時間也差不多該送來了。 轉身準備將水倒在慰勞用的小碟子裡,他的動作卻在一半僵住,想起了自己剛才自己寄那封信時用的似乎是灰林鴞,那麼、到底是......? 自然的那裏根本就沒有什麼包裹,長尾林鴞看到小主人一動也不動,不滿的啼叫了兩聲,在仍然得不到回音後怒氣沖沖的將信件拋下,怒氣沖沖的展翅飛回貓頭鷹塔樓--牠進行了一趟跨海長途旅程,搞得全身狼狽可不是為了接受這種待遇。 長方形信封飄落在地,被克制顫抖的手指輕輕拾起。 暗綠色的墨水、乾淨流暢的漂亮法文字,翻轉過去背面封口處端正的印著封蠟...... 是回信。好一陣子,這個答案才悄悄的滲進他的心底。 --是回信。 從茫然中回神之後,西爾弗轉而心慌了起來,他完全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做才好。 年紀尚幼的男孩子在自己的房間裡來回踱步起來,雙手絞得緊緊的,習慣性的咬著下唇。思路齒輪回到航道的那瞬間,他急切的轉身,唰一下拉開抽屜,開始在一堆紙卡中翻找。手指滑過硬質邊緣,最後抽出一張邀請函,來自法國,Theophile家族第一順位繼承人的八歲生日宴會請帖。 上個月,自己好像就是靠著這上面的地址寄了信件過去。 目光滑動到桌面的信封上--Transy Theophile,落在上頭的署名。 確認到這個地步他再也沒有懷疑,暈陶陶繞了一圈把自己向後摔進床墊裡,埋頭開心的笑了出來。 知道興奮到這個地步明天肯定又要發燒頭暈了,但見鬼的他一點也不在乎,唯一還能思考的是,這下可需要一隻能輕易飛越海洋的貓頭鷹了。 { 今日 手指放在嘴唇之間,一聲口哨。 半晌沒有回音,雖然早在意料之中,但扳著窗框向上探頭時西爾弗還是略帶無可奈何,「亞法。」貓頭鷹塔樓跟他的窗戶在同側的斜角位置,就算沿著牆壁也爬得過去的距離,但亞法總是要等到他出聲叫喚才肯妥協的飛進來。 但是來了之後又愛撒嬌。 「呃、等一下......很重耶。」語氣中完全聽不出責罵的意味,亞法突然堅持他的左肩是最佳休息地點,於是西爾弗只好任牠在自己的肩上開心踩踏,垂下眸去繼續寫信,帶著嘴角微不可見的淺淺弧度。 一開始他從沒想過會跟亞法變得如此親近的朋友,一如他並未預料和T.T的通信會持續至今。筆尖滑動著寫下問候與近日的生活瑣事,想到對方在上次的來信中稍微提到了不久前的斜角巷之行,他在結尾寫下: 「......學用品的部分,明天將會和兄長一同前往斜角巷購買, 同樣預祝你開學愉快。 --α Sco」 濕潤的墨跡微微閃亮,在等待風乾的時候西爾弗把桌子旁的大鳥籠提到眼前,那自然不會是拿來關亞法的,況且以牠那麼高傲的性格八成連看都不會看一眼。鳥籠裡不斷飛竄的是三四顆純金色的圓形物體,它們有著銀色的纖細翅膀卻不是鳥類,而是每場魁地奇比賽中的重要角色,金探子。 他把手伸進去,再抽出來時燦金的小球已經在指縫間不斷掙動,他輕輕的按壓中央的那顆半凸起圓扣,掙扎立刻停止了,金探子在他掌心上舒展開翅膀,接著優雅的收攏成一個胡桃大小的完美球體。雖然已經看過很多次了,但這個過程還是漂亮的每每讓西爾弗目不轉睛。他用羊皮紙簡單的在金探子外包上一層,然後和捲起已乾的信件綁在一塊,讓亞法送到對方那裡。 目送亞法變成空中的一個黑色小點,他才開始忐忑著T.T會喜歡這個禮物嗎?印象中對方並沒有很喜歡魁地奇的樣子,理由是會弄傷手指。 然而西爾弗並不是很能理解這個說法,對他來說只要能夠飛起來,不管附出什麼代價,都會是愉快的吧。 月色之下已經看不到亞法的身影了,他抬手在前往霍格華茲的倒數日曆上劃下一撇。 |